文/张照宏
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是念念不忘的,一个是母亲的面孔,一个是城市的面孔。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愈发加快,越来越多曾伴随我们成长过的记忆正逐渐远逝。回眺转瞬疾驰的岁月,时下纵横数十年能留在记忆深处的城市面孔还有多少?毋庸置疑,其中潮州应当算上一个。
食在广东,味在潮州。潮州菜的美味,向来就备受外地人所赏识赞誉。其实,在获得“世界美食之都”前,潮州菜就已名扬天下,饮誉海内外。时光追溯二十余年前,不管是广东省内出差或是回山东老家探亲,每每知悉我来自潮州时,大家总是异口同声地夸赞潮州菜的可口,特别是在广州、青岛等大城市里,潮州菜更是以做工精致料理、食材原味新鲜所著称,可谓是妥妥的独步天下,一路绝尘。
潮州菜有如此之盛誉,首当其冲是由于天然物产的丰饶。与别的地域相比,潮汕地势以平原为主,三面环山,南濒南海,东西走向的南岭山脉和横亘在潮汕西北部的莲花山脉,将潮汕与珠江流域在地理上区隔。南部的海洋又将潮汕与其他陆地隔开,使古代潮汕地区成为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由于潮汕地区的百姓喜爱经商且从事手工业甚多缘故,丰衣足食,少有自然灾害发生,平民百姓的生活趋于安定。这样一片三面背山,一面向海的风土宝地,也是中国农耕文明同海洋文化的最精细发达交汇之地,从古到今,许多文人墨客,达人先贤,都把寻访潮州作为自己的一个夙愿和向往。
民以食为天。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好吃”,自然也离不开“吃”。当你来到潮州这座有“美食的孤岛”。吃上一道美味的潮州菜,又是怎样的开怀惬意呢?
提到潮州菜,我们会想到牛肉火锅、潮州卤鹅、潮州鱼生、手打牛肉丸汤……甚至这两年各大连锁茶饮品牌里大肆畅销的油柑果和鸭屎香柠檬茶也来自潮州。如此这般,我们也就不难理解,潮州菜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好的中华料理了,为什么常人都难以躲避潮州菜的莫大诱惑了?
行走在潮州,若要找出那么一道菜,能最流行且又味道至美的,既代表了日常潮州厨娘居家贤惠之作,又能在星级饭店觅得芳踪的,当属“芥蓝炒牛肉”。就这样一道菜,既包含着牛肉的鲜嫩,更蕴含了芥蓝的清甜香脆,但凡在潮州生活几年,日常生活中的芥蓝炒牛肉,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一道家常菜。潮汕民间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看女子的居家能力如何,尝下她炒的菜芥蓝炒牛肉立马可见分晓,当然这是茶话闲话了。
喜爱牛肉的潮州人,又撞上潮州人最喜欢的家常蔬菜芥蓝。牛肉的鲜嫩,芥蓝的清甜香脆,搭配到一起,识食的潮州人怎么会放过此等美味。于是,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名菜就这么惊艳亮相了。作为在潮州生活多年的知食分子,为在日常生活中更经常地吃上这道美味菜品,我曾专门请教潮州菜师傅,且多次练手后,现在也能在聚餐小酌时施展一番。做这道菜步骤不是很繁琐。准备好牛里脊、芥蓝 (适量);酱油、蚝油(少量);糖(一小勺);淀粉(半勺);料酒 油(各一小勺)。将酱油、蚝油、料酒、白糖、油、淀粉加入牛肉中,用手抓匀,腌制10分钟以上;先热锅热油,将洗净的斜切芥蓝炒熟,少许盐调味后装盘;热水洗锅后烧热加油,姜末爆香,将腌制好的牛肉下锅爆炒,一分钟左右牛肉出水变汤汁,连汤汁一并浇于芥蓝,大功告成。由于牛肉炒久口感会老,全程大火短时间爆炒即可。
不过讲真,我更喜欢寻个晚上,与三五好友或是家人一起到街边的大排档坐,从备菜,到猛火、快炒,眼看着掌勺大厨手脚利落的一通娴熟操作,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芥蓝牛肉就能端上桌,有时还可以顺加炒米粉,那味道口感真的无以用言语表达。
从一地美食可窥一方文化。潮州菜所追求体现的食材地道、新鲜、原真,恰恰是自然轮转与时间沉淀的本味,更是这片土地与潮州人千百年精雕细琢本味的坚守传承,而它的返璞归真与美味呈现,有时比诸多佐料构成的五味陈杂更加直击人心,淋漓尽致。
当你来到潮州古城,潮州会用一碟碟美味一道道菜肴告诉你:人生没有什么是吃一餐解决不了的,不行就吃多几碟。深夜里古城街巷的烟火气才蕴藏着最地道的潮州味儿,坐在大排档,这里的气氛会让人敞开心扉,与朋友畅谈生活过往,或与家人共享欢乐时光。那种亲密无间,畅意自然的交流会使你无比愉悦,得到些许领悟,人生本就是一场相遇,人生中也总会有那么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比如,人的一生总该来一趟潮州。